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冲动自杀:生死间黄金72小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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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安定医院 范华

我国每年死于自杀的人有28万之多。与西方自杀致死者95%患有各类精神疾病不同的是,我国自杀致死者中,有三分之一的人并不存在精神疾病。这意味着,三分之二的人自杀是冲动性的。

小邓满身伤痕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身旁照顾他的是满脸皱纹的妈妈。事发前,小邓默默喜欢上了一个女孩,两人平时关系还不错,有时会一起聊聊天,小邓感觉女孩同样喜欢自己。那天正好是情人节,小邓买了一大捧花送到女孩的宿舍,女孩的室友取笑道:“这么快就有小情人了?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?”女孩当时的反应就是把花扔在地上,脱口而出地嚷道:“你发神经啊,送这个干什么?!”之后便把门一关。小邓跑回自己的宿舍,直接从窗户跳下。
小邓的行为属于冲动性自杀。他平素性格内向,不爱说话,朋友少,非常敏感、多疑、脆弱。他无法接受女方的反应,觉得自己没面子,故而产生自杀的念头。有了念头后头脑发热迅速采取行动,完全没有经过考虑。所幸的是,小邓的宿舍楼层不高,他虽然摔成重伤但并无生命危险。事后,小邓自己表示很后悔。

冲动自杀者性格常有弱点
一般来说,冲动性自杀的人,性格往往存在一定的缺陷,比如过分内向、自卑、悲观、脆弱、多疑、孤僻、偏激等。这些性格弱点容易不自觉地放大负面影响,削弱人对挫折的抵抗力,在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应对能力更为薄弱。对于这些本就应对能力差的人,恋爱受挫、学业压力、人际矛盾、经济压力等生活应激事件,往往是导致他们冲动性自杀的最为主要的原因。

冲动寻死解决不了问题
当人们生活在痛苦中,认为前景黯淡时,可能会产生放弃的念头,甚至把自杀视为一种解脱、减轻家庭负担的方法。老王的一对双胞胎儿子,从小就很听话,学习成绩也不错,在旁人眼里,老王家是一个幸福而快乐的家庭。年初,老王被查出患有风湿性心脏病,需要置换瓣膜,手术费用较高,全家都在为他凑钱准备做手术。6月高考结束,老王的双胞胎儿子非常争气,同时考上了大学,孩子们高兴地接到了录取通知书。可是第二天早晨,老王因一氧化碳中毒倒在地上。家人赶紧送他去医院急救,总算挽救了他的生命。

老王为啥会有寻死的念头?事后老王说,他不愿拖累老婆孩子,觉得生活没指望了,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,也为了节省看病的开支,更为了儿子以后的生活,所以想到自杀。可在家人眼里,有了老王这个家才完整,而且家人觉得这些困难都只是暂时的,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。老王的儿子说:“只要看着爸爸在家躺着,心里就感到踏实,遇到再大的困难他都能帮我们出出主意,我们就有力量克服一切困难。”


有些人认为死了就“一死百了”,其实不然。问题非但没有解决,反而将自己未完成的责任和有待解决的问题转嫁他人,同时带给亲友难以磨灭的哀痛。

自杀是真的想死吗?
一般而言,自杀者在自杀前会存在“想死”但又“渴望被拯救”的矛盾心态。实际上,接近六分之五选择自杀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死。有一个简单的统计,平均每4—6个自杀者,只有1个人可以死掉。有研究分析,自杀者在最后选择生或死是非常犹豫的,他们最终选择死很可能只是一时冲动,或者他们是想借助自杀来表达内心的某种不被理解、难以实现的诉求。

张先生和妻子总是因为一些家庭琐事吵架。前几天,两人再次吵了起来,妻子一气之下回了老家,张先生也闷闷不乐,越想越生气。来到街上,他买了一瓶农药,在拧开农药瓶子的同时他给妻子打了电话。一开始,两人还说得好好的,可没过几分钟,又在电话中吵了起来。张先生生气地说:“你要不回来,我就喝农药。”随即便将电话关机。等妻子感觉事态不妙,报警找到张先生时,他已是全身僵硬。张先生的妻子说,丈夫平时做事就很冲动,以前夫妻吵架后,丈夫也曾扬言要死。刚开始几次,妻子怕他真出事,也就让着他,这次本以为丈夫故技重演,所以当时也没太在意,哪知真的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后果。

张先生的悲剧让我们发现,很多自杀者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死,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是想以自杀的方式引起社会或家庭的关注,从而满足自己的要求。比如一些年轻人在自杀前会说“你不爱我,我就去死”,“等下我就死给你看”之类的话。最初的目的也许并不是真的想死,但事态的发展往往难以预料。

挽救生命的72小时
通过急救后的调查发现,超过三分之一的自杀未遂者,自杀前考虑的时间不超过5分钟,三分之二的人考虑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,而这类自杀的高危持续时间大约为48—72小时。如果能平稳度过这段危险期,当事者自杀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。大部分的自杀者在实施自杀前都有可观察到的征兆,比如在突发事件后,和亲近的人表达过想死的念头,哭泣,不想吃东西,整晚失眠,活动减少,不与周围人接触,留下遗书或遗言等等。种种征兆,可以为自杀的预防提供线索和可能。

对于很多冲动自杀者来说,事发当时可能只是出现了一般的情绪压力或心理低潮,他们需要学会冷静地从不同角度分析问题,寻找不同的出路。而从旁观者的角度,我们可以保持自身的冷静,耐心地倾听,让当事人尽情表达自己的感受,同时表露出认可他们的感情。这个时候,不要对他们的话进行任何评判,也不要试图说服他们。有时,可以适当地询问一下他们是否想自杀,比如:“现在你认为真的过不下去了吗?”“你想过用什么方式解决问题吗?”不要认为询问一个人有没有自杀念头会引起自杀出现,恰恰相反,如果对方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时,旁人的询问有可能起到防范的作用。

当对方谈及要自杀时应认真对待,千万不要轻视,也不要与其赌气,甚至说“你要死就去死吧”之类刺激对方的话。如果当事人求你对其自杀的想法给予保密时,不要答应。告诉对方,可以从别人那里获得所需要的帮助,并鼓励他们寻求这些帮助。当然,如果你认为他们当时自杀的危险很高,不要让其独处,可以陪他们一起去专业机构或医院接受评估和治疗。

冲动自杀的危险期常常在72小时以内。如果当事人度过了这段时间,他们或许就可以冷静下来,自杀的风险也会大大降低。这黄金的72小时,为后续的心理帮助提供了可能。